＂花褪殘紅青杏小，雁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正式初春時節，微霧。
年輕男女正遊山玩水幽會著，
這時代的少年流行讀幾首小詩玩玩玉簫，
往往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面對這秀麗的春天時光把玩著，
就能逗的身邊的女伴樂的。
這時代的少女流行刺繡穿紗彈琵琶，
一男一女偕同在涼亭向晚，
合奏一曲鴛鴦泛綠，
音律之合、銀絲流轉，
順著涼亭飛簷一泄而下，
繡在女孩身上的鴛鴦戲水圖宛如活了起來，
更添幾分刺繡之美。
這時代的男女，
偶爾更玩起捉摩藏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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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追我呀～』
『捉到你了！』
男人把手放在她的眼及脖子上，
她稍微掙扎了一下子，
無法抵抗這雙熟悉的手掌，
便乖乖的安份下來。
這不是情侶間的互相嬉鬧，
但男人是這麼想像著的，
當男人因聞到濃厚的雞屎位而重新意識到自己抓的是自己養的母雞時，
便停止了他美麗的幻想。
廚娘吩咐長工周大福到自家後院抓一隻母雞，
好替從遠方而來將到的老爺貴賓接風洗塵。
長工周大福對將到的貴賓一無所知且毫無興趣，
他會這麼踴躍前往捉雞的原因另有其他。
從雞舍走回廚房的路途中，
會經過小姐的房間廳堂外，
今天小姐正和幾名丫環再花庭裡玩著鞦韆，
發出正值花樣年華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但當小姐發現周大福又在牆外逗留時，
便驅了兩名丫環上去趕走周大福。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周大福嘴裡吟著蘇軾的蝶戀花下半闕而快步離開。
周大福還是唸過幾年書的，
只是其父經商不善、晚景淒涼，
便攜著其幼子周大福找隔壁縣劉員外求助，
劉員外為人慷慨社交廣闊，
很快的就接納其父子兩前來幫傭，
然而老父已故，
如今只剩周大福一人在劉家莊裡幫傭著。
「這闕詞就是這麼的點出了我現在的處境，
今天的小姐依舊那麼美麗...
只可惜我只是個下人，
小姐她喜歡的應該是風度翩翩風流倜儻的書生學子吧。」
周大福邊走邊這麼想著，手一鬆脫，
便讓那母雞給溜了去，
一路奔向宅第的大廳堂，
此時那位貴客也正巧剛到。
『哎！劉叔，好久不見啦。』
「瞧！這不正是江南總瓢把子裴玨嗎？
本來我想在您進城時親自差人去替您接風的，
沒想到您競自個兒前來府下，有失遠迎，見諒見諒。」
『哈哈，不必多禮啦，劉叔。』
「最近江南綠林好漢在咱們裴爺帶領下只劫貪官奸商之款，
遏止此等奸人生計，正是大快人心哪！」
『那只是各位太抬舉了，
綠林就是強盜，
我們幹的也是壞事，
哪天我劫了你們的車，
也別見怪呀！』
「哈，
裴爺，您也真愛說笑，
就憑我跟令尊這麼多年交情，
況且我做的是正當生意，您哪捨得呢，
哈哈！」
『也是啦，
不過，您的待客之道是讓客人罰站嗎？
快坐下喝茶啦，我渴很久囉！』
「哈哈，我故意的，
看你要跟我耍多久的嘴皮子，來，坐。」
周大福將母雞送往了廚房，
還被廚娘責備了一番，
在外頭逗留太久，
連貴賓到了菜色都還沒做好實在是太失禮節，
廚娘囑咐要周大福在廚房外頭稍作休息，
等下將雞湯給端去前廳。
周大福只是失神著應應諾諾，
腦子裡想著裴爺。
外表看起來與自己年紀相仿，
黝黑的皮膚，
結實的體格，
粗曠中又帶有細膩，
與人交談客氣中又不失綠林好漢的風格，
相較於只讀了兩年書，
現在只能在別人屋簷下當個長工，
便不勝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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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福將雞湯端往前廳，
見劉員外與裴玨對案相談甚歡，
對奕撫壺飲茶，
自己只得在旁稍待，
等著劉員外差自己上前。
「此番前來，
不知裴爺想在風味小鎮裡待多久？
我也好差人領您在本鎮上好好遊玩個痛快。」
『其實我這次來，
是要前往江北和江北的總瓢把子談些事情，
北上路途想說會經過劉叔的小鎮，
再在此稍作停留個兩三天，
和劉叔敘敘舊。』
「這麼趕呀？
我原本想要不要再跟你談談裴爺你和小女指腹為婚的事兒...」
周大福聽到嚇了一跳，
原來自己心儀的小姐早就許配給了裴玨。
『說實在的，劉叔，
我是一介浪子，
平時跟鑣局，和其他同業打殺，
有時還得應付京城六扇門，這個腦袋掛再脖子上可說是多一天算一天哪！
小姐是大家閨秀，
若到時有個三長兩短，我可難對劉叔您交代呀！』
「但...這怎麼行！
我和令尊二十多年舊識，
如今大去，我不能不遵守承諾啊！」
『說實在的，
當初我老子一定以為我會和時下少年一樣玩玉簫吟吟詩，
才會答應這門親事，
我打賭他一定想不到他兒子會變成一名臭名遠播的綠林大盜！』
「那...這該怎麼辦呀！
這些年頭有人上門提親我也都推掉了，
我也都說了你們裴家是我們親家...這...」
『那不如，
用我們江南最風行的繡球選親吧！
由我和劉叔你出來主持，
我也會在會場上說明我們兩家現在的關係，
並且為令嬡就像我的親小妹一樣，
誰將來娶了他又辜負他的話，
我一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好！
這兩天我就差人去辦，
讓裴爺您走前弄好這件事，
就這麼辦！」
劉員外拍案頭大喊，
失神的周大福受到突如其來的驚嚇，
竟將雞湯灑了一地！
劉員外趕緊斥責道：『快去換碗新的來！』
『且慢！』
周大福停住了腳步，正待裴爺發落。
『你過來。』
周大福驅前，裴玨盯著周大福梅與骨骼，接著道：
『這奴才眼神恍惚，徒步虛浮，
不如我交他幾招內功心法，
改一改他這冒失的毛病，
今晚到我客房外候我。』
「還不快謝過裴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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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周大福依約前來裴玨的房前，
等了一會兒，
只見裴玨臉色泛紅歸來，
應是方才劉員外帶他到城裡酒館喝了兩杯。
「裴爺。」
裴玨腳步一穩，眼神一定，發現是今天在前廳打翻雞湯的傻小子便道：
『你來啦？
想學什麼？』
「我想...」
周大福還未說完，裴玨搶接著道：
『看你腳步虛浮，
端個雞湯走路都會摔倒，就教你幾招輕功吧！』
裴玨向周大福說了幾點訣竅，便施展起來：
『就像這樣，從這裡掠上屋頂。』
語畢。
裴玨一掠而上，如鴻雁北飛般，
不消一眨眼，
裴玨雙腳已站在屋頂的瓦片上了。
『來，換你試試。』
周大福不多說話，
反覆推敲著方才裴玨說的話，
按照步驟一一而行，
提氣一掠，竟也爬上屋頂。
裴玨驚道：
『想不到小兄弟這麼好身手呀！
我在多教你幾招，來！』
周大福就跟著裴玨一昭一招施展開來，
各家門路的輕功因周大福資質過人，
已學得七八分，
縱然幾門路輕功施展不開，
其原理也略知ㄧ二，
整個夜裡劉宅空中逕自兩個黑影飛動，
等到兩人都累了時，
已是五更天了。
『小兄弟，想不到你可以學得我這麼多功夫，
將來如有需要，可到江南尋我蹤跡，
還有些什麼問題嗎？』
「小的在這裡先謝過裴爺了，
小的是還有一個疑問沒錯。」
『哦，什麼疑問？』
「什麼是『繡球選親』？」
『哈哈，原來是這樣唷，
你今天在一旁候著，
我看你聽著我和劉叔的對話的表情，
我早知道你對小姐有意思。』
「這...」
『你也不用害羞了，
我這就告訴你，
繡球選親就是由女方從高處將繡球拋下，
下面的參賽者裡會有名幸運兒接到這繡球，
而接到繡球的人就可以迎娶那名姑娘啦！
說到這，我覺得你可以好好利用你剛學會的輕功！』
「哦？」
『當時人數一定很多，你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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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球選親當日，
周大福拿出自己所有家當，
購置了件體面的衣裳，
拿著一面精緻的紙扇，
換了雙絲緞鞋，
並且在紙扇上寫下蘇軾的蝶戀花，
拿起紙扇吟詩作對，
風度翩翩，
彷彿變了個人一般。
全部準備妥當，
體面的走向會場，
許多單身男子久聞劉家小姐貌美也紛紛前來，
在會場上，劉員外與裴玨，
對著所有鄉親解釋完規則後，
就只待劉小姐拋下繡球了。
繡球一出手，
許多人爭先恐後，
然而周大福在收到裴玨親傳的秘訣後，
胸有成竹神態自若，
沒有和其他人一起爭先恐後，
打開扇子，
吟起蝶戀花上半闕來：
「花褪殘紅青杏小，雁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身段隨著提氣腳步往上引，
在一個人的高度時，
周大福左足硬是壓在一個人的頭頂上，
瞬而右足，瞬而左足，
踩在眾多競爭者的頭上如履平地，
走向繡球正下方，
在繡球方才脫離劉小姐手中不消一眨眼的時間裡接到繡球，
再翩翩然立於地面，
高舉繡球，
像隻優雅的蝶。
『靠！你踩我的頭！』
『馬的，你居然敢踩我！齁細啦！』
「等等，你們...」
話未說完，
一群人便蜂擁而上，
被踩過的，沒被踩過的，
都對周大福施以飽拳，
畢竟沒被踩到的也對他心懷怨怒－你怎麼就這樣搶走繡球！
最後甚至有不是參賽者的鄉民，
只是來湊熱鬧，也補了周大福一兩拳。
周大福雖然學了裴玨的輕功，
但是對於打架並沒有得到裴玨親傳，
在眾鄉民的圍毆下，
不消一刻鐘，
周大福便已倒地不起。
劉小姐緊張的隨了兩個丫環下來看看自己的如意郎君情況，
劉小姐攙起周大福，竟大叫道：
『天啊！是那個噁心的周大福，我認出他了！』
一把搶過周大福手中的繡球，
丟向裴玨，嫣然一笑，
便帶著兩個丫環頭也不回的往劉家大宅走去。
劉員外見狀說道：
『裴玨呀，
既然小女都把繡球給了你，你就...』
劉員外回過頭來，
只見繡球在地上滾動，
裴玨早已不再原地，
奔去看周大福的狀況了...
『周大福，你還好吧！』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別說這麼文謅謅的東西啊...我粗人一個聽不懂。』
「早知道就不要在紙扇上寫上這闕詞了...這麼觸霉頭...我幹麻這麼喜歡這闕詞...」
語畢，周大福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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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戀花 蘇軾
花褪殘紅青杏小，雁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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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吐槽一下偉大的唐宋八大家
記得影帝說過
牆外行人 牆裡佳人笑
這種偷窺的行為根本就是變態
影帝還說
在宋朝文人政治的情況下
養妾風氣盛行
這種男女風流韻事也算是文人不可缺少的一門課
所以
蘇軾居然會帶著蘇轍去妓院
阿發他爹：『這個獎不是我拿還有誰拿呢？我親眼看見他進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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